第9章 潜龙在渊

    2014年10月31日，星期五。

    09:15，金融实验室的电脑屏幕映着幽蓝的光。林逍盯着蓝石重装的集合竞价数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窗外飘着细雨，万圣夜的南瓜灯在校园里早早亮起，在雨雾中晕开一片橘黄。

    雨丝斜斜地打在金融实验室的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逍盯着屏幕上蓝石重装的集合竞价数据，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10.50元的开盘价，较昨日涨停价高出近4%，这个数字在灰蒙蒙的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

    “老林，咱们这波赚翻了！”张浩风风火火地冲进实验室，手里拎着的豆浆在塑料袋里晃荡，“兰石直接高开5%，花缘生物也跳空高开，这走势简直了！”

    林逍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在Level2数据上来回扫视。买一档堆积的万手大单每隔三十秒就会神秘消失一部分，然后又重新出现。这种有规律的撤单行为，像极了他前世记忆中的某个游资手法。

    “别高兴太早。”林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课表，“看这个。”他调出银河证券解放南路席位近期的操作记录，“同样的手法昨天出现在花缘生物上。”

    苏晴安静地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她突然轻呼一声：“老林，VD3现货报价突破210元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浩子，把花缘生物的持仓截图发我。”林逍边说边打开自己的微博。

    粉丝数已经突破10万大关，最新一条微博下的评论数超过500条。他快速浏览着评论区，发现争论的焦点集中在核电板块的持续性上。

    “老林，你看这个''''金融老船长''''又在带节奏！”张浩愤愤地指着一条评论。那个知名大V声称核电行情只是昙花一现，并附上了一张所谓的“内部人士聊天截图”。

    林逍嘴角微微上扬。他点开国家能源局的官网，找到最新发布的《核电安全发展规划》，截取了关键段落。在点击发送前，他又补充了一张华龙一号技术路线的官方图解。

    “让事实说话。”林逍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滴敲击玻璃的节奏变得急促起来，像极了股市里跳动的心率。

    午间的校园广播正在播放万圣节特别节目，欢快的音乐透过雨幕传来，与实验室里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蓝石重装的股价在冲击11.12元涨停位未果后，开始在高位震荡。

    “这走势太磨人了。”张浩瘫在椅子上，手里的可乐罐已经被捏得变形，“老林，咱们要不要先出一部分？”

    林逍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10:45那根长长的下影线上——股价一度跌至10.20元，但瞬间被连续的万手大单拉回。

    他迅速调出逐笔成交数据，发现这些买单都来自同一个营业部。

    “看这个资金流向。”林逍指着屏幕上突然放大的成交量，“不是散户行为，是机构在护盘。”

    他打开龙虎榜历史数据做对比，“和前天在花缘生物上的手法很像，应该是同一批资金。”

    苏晴突然凑过来，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飘进林逍的鼻尖。“这个''''核电老工匠''''的评论很有意思。”她指着林逍微博下的一条专业分析，“他说你漏掉了核级密封件的技术壁垒问题。”

    林逍点开那个用户的资料，认证信息显示是中广核的退休工程师。这种产业内的专业人士，正是他最看重的信息来源。

    正当他准备回复时，手机震动起来。

    是金信证券王经理的短信：“林同学，后天下午三点，昨天跟你提过的周六交流会，临时调整到周日召开，因为有几位重要领导也会出席。在浦东香格里拉酒店二楼会议室举办，方便参加吗？着装商务休闲即可。”

    林逍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

    “浩子，后天跟我去个地方。”林逍收起手机，目光重新回到盘面上。蓝石重装的股价正在10.85元附近徘徊，成交量较昨日明显放大。

    “啥地方？”张浩一下子来了精神，“是不是那个私募交流会？”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电脑屏幕上，将那些跳动的数字镀上了一层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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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下午，风和日丽。

    浦东香格里拉酒店二楼的会议室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

    林逍整理了下深蓝色休闲西装的领口，目光扫过会场。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三十几个人，大多是三十五岁往上的业内人士。林逍注意到角落里的爷叔，他今天依然穿着那件藏青色中山装，手中的紫砂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张浩突然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

    “老林！那是我陈叔叔！”张浩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正在与人交谈的中年男子，“金信证券的副总，跟我爸是大学同学，他们当年一起从外省市考进魔都大学的。但好像近一年比较少来我们家了。”

    林逍顺着张浩的视线看去，一位约莫五十岁出头、梳着整齐背头的男子正端着香槟与几位投资人交谈。他注意到那位陈总手腕上精美华丽的Calatrava，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金融高管特有的光鲜气质。

    “你爸是......”林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魔都市财政局副局长。”张浩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分管金融处。”他挠了挠头，“不过我一直没跟你们说，毕竟......”

    林逍了然地点头，“你小子......深藏不露呀。”他想起前世曾经听说过，魔都金融圈有个“财神张”的传说，看来就是张浩的父亲。

    交流会正式开始后，陈总作为主办方代表致辞。当他目光扫到张浩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份长辈特有的慈爱笑容。

    “浩浩，过来。”中场休息时，陈总招手把张浩叫到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知道你来这种场合吗？”

    张浩嘿嘿一笑：“陈叔，我可是正经来学习的。”他拉过林逍，“这是我同学林逍，就是他在微博上分析核电的那个。”

    陈总锐利的目光在林逍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笑了：“原来是你。王经理跟我提过，说营业部出了个天才少年。”他递过名片，“有机会来公司坐坐。”

    林逍双手接过烫金名片，注意到上面除了常规联系方式外，还手写了一个分机号码。这种细节，往往意味着真正的私人联络方式。

    “谢谢陈总。”林逍礼貌地回应，“我们正在筹划一个量化分析的小项目，有机会向您请教。”

    陈总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浩一眼：“浩浩，你这位同学不简单啊。”他转向林逍，“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需要什么资源可以找我。”

    就在这时，爷叔端着紫砂壶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小陈，怎么？这是又在挖人才啊？”他眼光犀利、笑眯眯地说，目光却在林逍和张浩之间来回打量。

    林逍敏锐地注意到，陈总对爷叔的态度带着几分敬重，看来爷叔比我前世所了解到的更不一般。

    回校的出租车上，张浩兴奋得像只猴子。

    林逍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没有说话。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我决定了，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干。”

    林逍立刻回拨过去。电话那头，苏晴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想明白了，去高盛也就是个螺丝钉。但跟你们一起，说不定真能做出点有意思的事情。”

    “而且，”她笑着补充，“看你这一周的收益率，我觉得赚钱这事你比高盛在行。”

    出租车驶过外滩，璀璨的灯光倒映在黄浦江上，像极了股市里跳动的数字。林逍想起苏晴电脑里那些复杂的算法模型，那是他们未来最需要的武器。

    “周二周四的课我替你签到。”林逍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挂断电话后，他发现张浩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苏晴她......”

    “留下了。”林逍简短地回答。出租车里的广播正在播放晚间财经新闻：“......今日核电板块表现抢眼，蓝石重装、华夏核建等多只个股涨停......”

    张浩突然指着窗外：“看！”

    林逍转头看去，证券营业部的LED屏上，蓝石重装周五的收盘价11.12元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宿舍的台灯在深夜中发出温暖的光。林逍坐在书桌前，仔细核对着交易数据。从10月24日第一次买入股票到现在，仅仅过去一周时间，但账户的变化却恍如隔世。

    【账户】：

    ·融资余额：250，000元

    ·净资产：530，053元

    累计收益率：+77.87%

    这个数字让林逍有些恍惚。一周前，他刚刚重生回到2014年10月20日，还在适应这个年轻的身体和周围的环境。

    10月24日第一次买入花缘生物时，他连交易软件都有些生疏。而现在，不到七天时间，三十万本金已经超过五十万。

    微博提示音响起，是金志明发来的访谈终稿。

    林逍看着文档中自己的匿名发言，突然意识到这一周发生的事情有多么不可思议。从发现VD3涨价的机会，到抓住核电板块的启动，每一步都像是命运在推着他前进。

    保存文档时，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历上。10月31日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万圣夜，收益率破70%”。这个数字在前世，他花了整整四年才达到。

    窗外，万圣节的喧嚣已经散去，只剩下秋风拂过梧桐树的沙沙声。

    林逍合上电脑，看了眼熟睡中的张浩，这个前世研究生毕业后交集并不多的室友，如今却成了最重要的伙伴之一。还有苏晴，那个放弃高盛offer的天才AI少女。

    一周时间，改变的不仅是账户数字，还有整个人生的轨迹。

    林逍轻轻摩挲着陈总给的名片，上面烫金的字体在台灯下闪闪发光。明天，将是新的一周的开始，也将会是他们正式踏上创业之路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