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舰降临

    血色漩涡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王恒站在蓬莱码头，轩辕剑在手中剧烈震颤。漩涡中心喷起百米高的水柱，十二艘云槎巨舰破水而出，青铜船身流淌着海水，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妖异的青光。

    “准备迎敌！“徐猛独眼中迸出凶光。幸存的黑龙卫迅速列阵，尽管他们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那些云槎实在太大了，最小的也有蓬莱宫殿两倍大小，船体两侧展开的青铜翼板如同巨鸟翅膀，上面密布着蜂窝状的发射孔。

    最大的主舰甲板上，一个纤细身影缓步上前。海风掀开她的斗篷，露出秦无瑕苍白的脸——不，那已经不是完全的秦无瑕。她眉心嵌着枚青铜星辰，细密的金属纹路从那里蔓延到整个额头，双眼完全变成了晶石般的质地，反射着冰冷星光。

    “无瑕！“王恒喊声撕心裂肺。女子微微侧头，这个曾经熟悉的小动作让王恒心头一颤，但她开口时声音却是金属质地的多重回响：“赢恒，交出阳钥。“

    王恒不明所以，右肩胎记却突然灼痛。他扯开衣襟，发现龙纹胎记竟变成了赤金色，与秦无瑕眉心的青铜星辰形成鲜明对比。

    主舰射下一道蓝光，在码头凝结成阶梯。秦无瑕——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存在——踏光而下，每走一步，脚下的海水就凝结成青铜质地的莲花。当她走到离王恒十丈处时，港口所有的青铜器物同时共鸣，发出刺耳的尖啸。

    “六十年前，赢昊背叛圣族，私藏阳钥。“她的声音像千万个齿轮在摩擦，“今日，物归原主。“

    王恒剑指苍穹：“放开她！“《祖龙心经》全力运转，右臂瞬间龙化，金鳞覆盖的爪子握住轩辕剑柄，剑身星图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金龙形剑气冲天而起，直劈秦无瑕面门！

    她只是抬起左手。主舰上的青铜柱同时亮起，数百支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弩箭呼啸而出，在半空组成盾牌形状。金龙与蓝火相撞，爆发的冲击波掀翻了半个码头的石板。

    不可思议的是，碰撞的能量没有消散，而是螺旋着钻入海底。整个蓬莱岛剧烈震动，港口外的海面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大黑洞，露出底下青铜构造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座金字塔形的海底建筑，顶端平台刻着与轩辕剑上一模一样的星图。

    “天门...“徐猛喃喃道，“传说中沟通天人的...“

    秦无瑕突然捂住额头，金属纹路闪烁不定：“快走...他们在利用...“这句话用的是她原本的声音，但很快又被机械音覆盖：“阳钥感应到天门，程序提前启动。“

    王恒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变化。他故意激将：“赢昊先祖为何背叛？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我们是大地的净化者。“秦无瑕的双手展开，全息影像从主舰投射到天空。画面显示远古时期，一艘星舰坠落在蜀地，幸存者建立青铜文明。“赢昊本是舰长之子，却与低等生命结合，污染圣族血脉。“

    影像切换到关键部分：赢昊与一个酷似秦无瑕的女子并肩而立，共同将某物一分为二——正是王恒的胎记与秦无瑕现在的眉心印记！

    “阴阳星钥。“王恒恍然大悟，“你们需要两者合一才能完全打开天门。“

    秦无瑕的嘴角突然扭曲，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冷笑：“聪明。“这个表情太过人性化，让王恒确信真正的秦无瑕还在某处挣扎。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众人回头，只见东海七十二岛方向升起数十道火柱，天空被染成血红色。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水面飞掠而来——是郑嵘，他手中高举着青铜心脏，那东西正在疯狂跳动。

    “天火启动了！“郑嵘狂笑着，“当七星完全连珠时，净化之火将席卷...“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他的胸膛。郑嵘愕然低头，看见箭杆上刻着北燕皇室的狼头标记。秦无瑕保持着射击姿势，声音忽人忽机械：“未...经许可...启动...“

    郑嵘倒地前捏碎了青铜心脏。更猛烈的爆炸从海底传来，天门周围的青铜结构开始解体，露出内部的核心——一个旋转着的微型黑洞，正在缓慢扩大。

    王恒怀中的铜简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他取出查看，上面血字淋漓：“阴阳相合，天门洞开；星钥相噬，天门永闭“。

    “徐猛！“王恒突然扔出轩辕剑，“带所有人撤到最高的云槎上！“他龙化的右臂青筋暴起，全身真气逆流，竟是要自爆经脉的架势。

    “殿下不可！“徐猛想冲过来，却被突然隆起的地面阻挡。整个港口正在塌陷，海水倒灌进天门露出的缝隙，蒸发出遮天蔽日的白雾。

    王恒踏着碎石冲向秦无瑕。她本能地抬手防御，但当她看清王恒眼中的决绝时，金属纹路突然剧烈闪烁。“杀了我...“她嘴唇颤抖着挤出人言，“趁我还能...控制...“

    七星连珠的光芒穿透雾气，将两人笼罩。王恒的龙爪停在秦无瑕心口一寸处，却见她眼中滑下一滴泪——那泪水竟是红色的，流过之处，青铜纹路纷纷剥落。

    “记得...三星堆...“她突然抓住王恒手腕，将他的龙爪按向自己眉心星辰。两处星钥接触的瞬间，刺目的白光爆发，王恒感到某种古老意识涌入脑海：

    他看到六十年前的场景——赢昊与北燕公主共同将星钥分离，前者化为胎记传承赢氏血脉，后者则封入青铜神树。而真正的天门计划，是要将某种存在永远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白光中，秦无瑕的身体开始结晶化。她最后的声音直接传入王恒脑海：“天门后面不是舰队...是...“

    整个蓬莱岛突然倾斜。王恒抱住即将碎裂的秦无瑕，看见那个微型黑洞正在急速收缩。主舰上的青铜柱一根接一根爆炸，十二艘云槎相继沉没。

    徐猛驾驶着唯一升空的云槎俯冲下来：“殿下！抓住桅杆！“

    王恒跃起抓住垂下的绳索，另一只手仍紧抱着秦无瑕。当他们升到半空时，整个天门完全崩塌，海水形成直径千丈的漩涡，将青铜残骸尽数吞没。

    云槎甲板上，王恒看着怀中人。秦无瑕身上的青铜纹路已经褪去大半，但呼吸微弱如丝。更奇怪的是，她眉心的星辰与王恒的胎记都变成了暗淡的灰色。

    “七星连珠...结束了？“徐猛盯着渐趋平静的海面。

    王恒摇头，指向天空。那七颗主星依然连成直线，但中央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黑色星辰，正在缓慢靠近。“不，刚刚只是前奏...“他轻抚秦无瑕冰凉的脸颊，“真正的危机还没开始。“

    铜简从王恒怀中滑出，自动展开。上面的星图已经改变，七颗主星环绕着黑星，而一条虚线连接着——终南山方向。

    “黑龙卫听令！“王恒抱起秦无瑕，“西进终南山！“

    云槎的青铜翼板在阳光下展开，朝着内陆方向飞去。在他们身后，海面下传来悠长的金属哀鸣，像是某个被重新封印的存在发出的不甘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