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

    剑尊打得不痛。

    我连连告饶：“运气好而已，听说秦师兄也快回来了。”

    剑尊嘀咕道：“他也不算什么。你林师妹前几天寄信来，说是年前恐怕都回不来了。”

    天行宗这一辈里超群拔萃的秦闻风，在她口中也不过如此。我无奈笑道：“林相是您的亲传弟子，您很可以不必告诉我。”

    她说：“怕什么！参加试炼以来，你们比了这么多场，互相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回来的事我也告诉她了。”

    我笑道：“您是百无禁忌。”

    她得意地看我一眼，突然出手如电：“这莲花长得好，从哪里弄来的？”

    我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您轻点！这是师尊送的。”

    她不满地”哦“了一声，把江莲塞回我怀里。

    和宛跳下剑之后晕了半天，这才能慢慢走过来。

    剑尊打量着他，笑道：“你下山之后，追去了一个，上山又带回来一个。”

    我大窘：“您别取笑了。公主是天行宗的贵客。”

    和宛上前来，两人彼此问过。

    剑尊点点头：“你刚回来，我不在这碍事了。等收拾好了我再来。”

    我道：“您下次来，我有好东西给您。”

    她潇洒地一挥手，召剑去了。

    我花了一天功夫，将和宛安顿在云栖楼。这里离我住的扶云斋不远，走路还不到一刻钟。

    江莲倒是不再说些什么“替师姐在云栖楼看着他”的蠢话，被我带在身边。我白天和和宛研究月息剑法，放他自己在瀑布旁吸收三乌金阳的灵气。晚上把他放在桌案上，离我一道屏风的距离。

    如此过了月余，和宛卡在了一招要紧处，怎么也连不上后面的招式。他恨得直跺脚：“当初不该那么偷懒，姑母叫我练剑，我却跑去外面玩。”

    只是这事急也没用。我自己试了几个动作，看着倒是像样，剑意随灵力运转总是不那么顺畅。

    潜心研究了半个月，我小有所得，传信请剑尊来把关。

    她骑着鹤来得很快，翩翩落地时神姿高彻，倒是很有一番当世无敌的横秋剑尊的模样。

    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本性：“薛白教的好徒弟，用别人的时候才想得起来！”

    我阴阳人的本事至少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我笑道：“前段时间寄的弱水引您不喜欢？”

    她挑眉：“那么一点，我两天就喝光了。”

    我挽住她胳膊：“您也要体谅我这次下山多有不便。这酒用弱水畔的葡萄才能酿出来，本就量少。您爱喝，我回头再弄些来。”

    “您救我这一次，我这苌碧峰有什么看得上的，您自己挑就是了。”

    剑尊嫌弃道：“你这地方我来了多少次了，能搬走的我早搬走了。苌碧峰的奇花异草到你手里，反正是暴殄天物。”

    她嘴上不客气，但涉及剑法十分上心，而且不眠不食。我们别的地方或许不像，这一点倒是十分投契。

    这天，她拆招到一半，忽有所悟，持剑向我攻来。我下意识用月息剑法去挡，瞬息之间，斩云和横秋相撞，寒气四溢，和宛瞪大了眼睛——

    我竟挑落了横秋！

    我怔怔地过去，拾起横秋剑。

    剑尊哈哈大笑，往后一躺：“果然是月息剑法！”

    我正微感疑惑，不知她为何这么说，她一下子跳起来：“还不赶紧记下刚刚那一式！”

    我赶忙和和宛凑到一起，仔细地研究起我刚下意识使出的那一招剑法。

    金乌西坠，清风徐来。

    黄昏时分的草木幽香传入鼻中。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半个白天。

    抬头四顾，剑尊已经不见踪影，和宛在一旁树下快要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正要过去叫醒他，却看见树上钉着一张信符：“不必送酒来，取君一朵青莲。”

    洒脱不羁，正是剑尊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