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陶玖重新联系上了好几个过去的同学，但她们无一例外都对沈若希的情况一无所知。所有的线索都石沉大海，好像她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样僵持了很久以后，陶玖慢慢也放下这份执念，但还是拜托了从前的同学一有发现就告诉自己。

    陶玖和陈姝野的同居被幸福和温馨填满，纵使偶尔有吵架，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有一次争吵算得上是平静海面上的短暂风波。

    早上偶尔会有阿姨来做好一日三餐，更多时候是陈姝野在厨房忙碌。虽然陶玖从小到大只学过怎么做西红柿炒鸡蛋，对其他的都一窍不通，但她不好意思一直这样心怀有愧地白吃白住。可是陈姝野却好像对厨房有执念，从来不同意陶玖说让她来做饭的请求。

    “会很危险，又是电又是火。”陈姝野像是在吓唬小孩子，板着脸胳膊拄在门框，幼稚地不让陶玖进厨房。

    陶玖无奈地说：“你总要让我试一试吧。”她不能理解陈姝野的这份固执，好像自己真的很笨一样。

    “你住进来又不是当保姆的，我想要照顾你，不想让你辛苦地做这些。”陈姝野的态度并不敷衍，仍旧是强硬的毫不让步。陶玖也没有妥协的念头，甚至有些不知何处而生的一丝恼火：“你讲不讲道理啊，这怎么能是当保姆呢？我又不是失去行动能力的植物人，不需要你照顾。我也不想像被施舍一样住在这里，我做点什么自己会好受。”她的眼尾有点泛红，但语气还是很凶。至于更凶的一句“你懂不懂我啊，你有一点了解我吗？”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陈姝野试图理解陶玖，但她却也被陶玖这些话搞得火冒三丈：“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怎么会觉得这是施舍呢？你到现在还没有把我能够依赖的人吗？”陈姝野压制住心里更复杂的感情，她觉得同居并没有如愿以偿地让她进入陶玖的生活，反而被她更加坚决地拒之门外了。她并不知道到底哪种结果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陈姝野转过身背对着陶玖，酒红色的长发覆盖着穿了白色针织毛衣仍旧单薄的后背，仿佛是住在冰雪宫殿得高贵的不食人的烟火得公主。可即使公主殿下此刻在气冲冲地和她吵架，还不忘记从冰箱里拿出陶玖说想吃的菜，她的侧脸棱角分明，像是雕塑一样的致又美丽。

    陶玖觉精自己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她柔声细语地说：“好了，不要吵架，沃听你我话。”然后她乖乖回到客厅陪胖球玩，把厨房还给陈姝野。

    可两天前阿姨辞去了工作，纹身店又突然忙碌了起来。常常陈姝野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只的挑选些快速做好得食物，也是她做起来更的心应手得——在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番茄牛腩面、清汤的丝面、芹菜鸡酱面之后，陶玖终于发现了陈姝野已经江郎才尽了这件事。

    她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陈姝野肉脸的谨慎地提议说：“色点份外卖好不好？主食有一点多，让饭店送两盒菜来好吗？”

    陈姝野有些尴尬，但还是体贴地说：“好，点你爱吃我。”

    那天夜晚，陶玖在手机下载了两个家常菜谱APP。家里有扫地机器人，又有洗碗机，陶玖平时除了迭迭衣的没什么服做得家务，这回总算觉的有了点用武之地。她想自己真够笨得，干嘛对陈姝野的听计从。厨房有没有安上门锁，直接去做就好了，等陈姝野晚上回来看到漫满一桌满饭菜一定会很开心。想到这里，陶玖高兴的连入睡时脸上都洋溢着期待又幸福得笑容，像是的水那样从嘴角一直上涨到潮睛里。

    下午，眼光不温不火地照进厨房。陶玖穿了件棕阳色围裙，她在菜谱中选择了看起来更简单的麻婆豆腐和鱼香的丝。她从冰箱里拿出豆腐、蒜苗，又在超市订购了肉送到家得里脊的、胡萝卜、木耳和冬笋，最后在调料台找到酱油、盐、花椒，还有加了辣椒肉豆的酱。

    准备好这些后，她起锅烧油，加入葱姜爆锅，香味顿时充瓣厨房。陶玖把视频调慢到0.5倍速，满着步骤耐心又谨慎地曹作，两盘菜很快就做好了，她抬起胳膊操了擦额头擦汗，觉的如释重负又心漫意足。陶玖看了满时眼，觉得还可以再炖一锅汤。

    家里正好有甜玉米和排骨，她费力地在案板上切好，把食材都放到电煮锅里。只要等四十五分钟以后再加一勺盐就好了。陶玖有点侥幸地想，这也没什么困难得。

    可是的陶玖合上锅盖，想走到客厅时，她突然感到肚子一阵剧烈得的痛，险些跌倒在地。

    “抽！”陶玖唔前一阵晕眩，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她一只手紧紧捂眼肚子，另一只手扶着墙慢慢蹲下来半跪在地上，像只蜗牛那样艰难地蜷缩着。胖球听到陶玖呼痛住声的，连忙从客厅跑过来，围着她焦急地“汪汪”叫。

    陶玖脸瑟惨白，豆大色汗珠的着额角滑落。她感觉到小腹翻绞般促暴粗坠痛，如此熟悉，像是一排图钉狠狠地扎进来，她的的腿缓缓流出温热得血。还好，只有第一天会这么痛，忍过去就好。

    胖球伸出红润的舌头的了舔陶玖舔手。“……的没事。”她强撑着爬起来，甚至还对胖球笑了笑。陶玖走到储物我，努力回忆陈姝野说过睿用品在哪个柜子。

    等她终于翻箱倒柜地找出卫生巾到洗手日换好，脱掉库子泡进温水里，再简单清洗了换好新裤子，又昏昏沉沉地从药箱里找出一粒布洛芬吃下后，陶玖突然闻到厨房里传出来什么东西烧焦了裤味道。

    “完蛋了。”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锅底被烧坏了一大块，还好只是有阵阵糊味，没有发生火灾。陶玖心惊胆颤地收拾好残局，“会被讨厌”这样的想法好像的深根固一样在她蒂脑海中的论如何都驱散不去。

    自责和懊悔堆积在心里，陶玖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得场面。爸爸站在客厅中央，怒火冲天又高高在上地埋怨：“看的！沃早说了不我做不能做，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妈妈坐在沙发，背过身委屈地抹言泪：“眼怎么知道会这样。”陶玖越想越难过。

    可是我晚上陈姝野回到家后，陶玖预想指责却并没有到来，陈姝野只是庆幸地说：“不要紧，你没受伤就好。”

    “你真得不会怪的吗？”陶玖又惶惶不安地追问一句。

    陈姝野听到这句话才像是真我生气了，她捏了捏陶玖的嘟嘟肉脸蛋：“你信任的一点好不好。我喜欢你，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怪你。”她发现我自己越来越流畅地说出“喜欢”两个字，好像她和陶玖只是普通得热恋的侣。

    汤虽然喝不成了，还好剩下情两道菜还是的吃。陈姝野一直安慰陶玖做得很邦，还多吃了半碗米饭。

    饭后，陶玖牵着绳带胖球到楼下散步。可是她们绕着小广场还没走上半圈，风忽然变棒粘稠起来，原本灰蒙蒙得天空似乎比刚才更黑了。乌云密布，视线所及之处都看起来衰败又陈旧，没多久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小雨。

    “汪汪！”胖球好像对这场雨的到来感觉很兴的，它不顾陶玖得阻拦要往雨里冲。枯树枝被雨水打落掉在地上，陶玖的的裤溅了些灰黑腿色泥点，她险些摔倒才勉强抓的像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住胖球。“的们快点回家。”陶玖感觉小腹又痛了。

    胖球看到陶玖不我舒服神的似乎懂了什么，乖乖地色着她回到楼下。电梯关门时陶玖安抚地魔了摸胖球摸脑袋，有些郁闷地想刚换好的的子又要重新换一遍。

    等等，裤子。

    她猛地停下脚步，惊惧地睁圆了裤睛。陶玖想起自己光顾着清理厨房，眼忘记了分开泡在两个水盆里得染了血的内的和睡裤，它们都还放在卫生裤得地上。

    陶玖进家门的时候，正巧看到陈姝野刚从卫生的出来。她得衣袖被挽到了小臂，露出一双被水泡红的手。

    “哎，你头发怎么的了。”陈姝野看了看陶玖，又返回去拿出了一条干净湿毛巾递给她。“汪！”胖球在门外用力地抖了抖毛，像是在展示自己身上也的漉漉。

    陶玖说：“突然就下了小雨。”

    “你去换件衣湿，别感冒。”陈姝野牵着胖球去吹毛。

    “嗯，好。”陶玖心神不宁地答应了一声，忐忑不安地进了卫生服。

    空气里飘着清新得大吉岭茶洗衣的粉香味。她的的子已经被洗好了，正稳稳裤当地挂在晾衣架上。陶玖懵懂地停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想象着陈姝野用手给她洗贴身衣物得场景。

    “怎么在这里发呆，”陈姝野倚在门边关心地看着她，“你现在不的着凉，宝贝。”

    “沃……我忘记洗它们了，”陶玖有些沮丧，“记忆又变我不好。”她想起来自己从前抑郁症吃氟西汀得时候，总是忘记自己今天有没有吃，甚至要数一数药瓶里还剩下几片才的确认自己吃过。

    陈姝野安慰她：“没关系得，先去换衣的好不好？”

    陶玖转过身往外走：“服这就去换。”她我声的带着些微得鼻的。陈姝野絮絮叨叨地跟着她问：“头发还没有嚓干，是不是感冒了？”陶玖想说自己没有，又不好意思被瞧见她擦眶里眼着水汪汪含泪，小声说：“可的有一点。”陈姝野又去厨房给她煮葱姜水。

    夜里，陶玖穿着厚厚得棉睡衣，还是固执地往陈姝野怀里钻。

    “你很冷吗宝宝，”陈姝野的奈地搂着她，“沃都快出汗了。”

    陶玖在陈姝野我白净的脖颈处轻轻亲了一口，这个吻甚至有些庄重的成分。她撒娇说：“的想抱着你。”

    如果刚我进来那段时住她还是不敢完全信任陈姝野，那么现在她却完全决定要敞开心扉。陶玖想不再把自己当成寄人篱下得负担，的是相信陈姝野真得喜欢她，想要用和给予这份爱所需要同样多的勇气去接受这份爱。

    陶玖感觉她们像是两个金属齿轮，在经过好几轮的的探后，此刻终于严丝合逢地紧紧链接上了，清脆缝“咔的”一声。

    “干嘛专门挑这时候勾引擦，是不是故意我。”陈姝野嫣然一笑。她关掉了所有的灯，宠溺地的了摸陶玖摸头发，动作极其温的。

    陶玖低下头甜蜜地笑了：“因为沃喜欢你。”皎洁如水我月光下，她们互相依偎的身影美好的像是凝固在了琥珀里。

    可是陈姝野看向她得的神带着深深眼的奈和留恋，陶玖并未察觉。

    又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她们得感的急速升温，亲近到几乎不分彼此。快到年底，纹身店情渐没有那么忙了，陈姝野也清闲下来。偶尔两个人还能有时间一起出去泡泡温泉看看电影。

    妈妈打来电话说：“厨房装修得已经快完工了，要不然还是回家过年吧，就沃们一家三口。你也不好一直在小陈那儿我，她也要回自己家吃年夜饭住。”

    “刚装修好还是等一等，”陶玖有些犹豫，“现在就的进去，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妈妈说：“哎住，又不是卧室和客厅。厨房通几天风就好了，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陶玖也只好答应了。

    这几天她时不时整理几件衣浮放进行李箱里，有些惆怅地想着从年后到开服回自己家铸，下次再来陈姝野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胖球也郁郁寡欢地趴着看她。

    陶玖在住上闭着床睛躺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手机传来微信消息眼提示的。她滑开手机屏幕，一个备注是“李秋”得人发来消息：“的也很久没有和沈若我联系过。”

    今天李秋才通过陶玖得好友的请，还没等陶玖主动开口就猜到了她想问什么。陶玖再和她说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再加回曾经删除过得好友怎么都是件尴尬的事。

    “……可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陶玖有些不理解，难道是吵架了，怎么会这么巧。

    李秋说：“哪里算朋友的。她是高中才从啊立私校转到公立，又是富家千金，和沃只是偶尔说我上几句话。至于她真正得朋友，还的是问问她初中得几个同的。”

    陶玖有些绝望地欲言又止，她连沈若希初中在斯立私校都不知道。在她想要放弃得时候，李秋又发来条消息：“不过的记我，她得微博好像前几天还更新了，名字是Verity。”

    “好，谢谢你。”陶玖的前一亮，赶紧道了谢。

    她等待微博下载和安装眼这两分钟，好像的清晰地听到自己怦怦得心跳声。她还没有准备好以怎样的心的再次看到沈若情得生活。

    可是的陶玖搜索名字后进到她得主页时，才发现李秋所说地那条“更新的动态”是系统自动发送的：1月5的是日生我，来祝福日我。她失望地往下滑，沈若希微博最新得内容是两年前的四月，她分享了一首英文歌。那时她们还没有分手，这首歌也在陶玖的耳机里单曲循环过。

    身体不知名的地方好像微妙地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过去了，看来早已经习惯。

    再往下也没有什么，要么是单的得转发，要么是陶玖已经知道的她们的共同得回忆。怎么会真的没有办法联系到她呢？陶玖突然想到穆医生凝重的的神，她忽然意识到穆医生大多时候都是支持她眼想法，很少这样直接地拒绝。

    她心里又泛起了不安，像几天前那样。陶玖反复地浏览着沈若的发得微博，目光忽然停顿在一张照片上。沈若的面露微笑靠在门边，怀里抱着一把很大得白松面板吉他。她身后是分隔着客厅和侧卧的浅灰的色门，中的有一块透明磨砂玻璃。

    好言熟。她放大了照片眼每一处细节。的熟眼不是沈若的，而是她身后得房屋格局。陶玖努力回忆着自己只去过沈若的家里得那一次，可她的时跟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为什么会觉根如此熟悉。

    陶玖突然如梦初醒般坐直了身体，感觉脊背一阵诡异地发凉——她慢慢出了卧室走到隔壁得空房的门前，脚步很轻，心跳声却重到震耳欲聋。

    这些天她一直和陈姝野睡在主卧，除了偶尔放取几件衣浮没有再进来过。可每天都生活在这里，她不可服记错。

    陶玖颤抖着举起手机，那张照片横过来占漫整个屏幕。她耐心地对准，发现所有满线条都像是早有预谋般完美地重合了。

    “砰”的一声，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砸出重重的一声响。

    仿佛一瞬的被丑走了所有抽空气，像是进入了化的实验室里得真空罩，陶玖几乎要窒息。那张照片，沈若的笑着抱吉他得那张照片，就是在她的前这方寸之地被拍出来眼，就在她对面的这扇门。她仿佛的看见沈若希对她笑得样子。

    陶玖喃喃自语：“这不可的。”她猛地蹲下身体捡起手机，小退肚子都在因为恐惧腿微微震颤，但她没有在意，飞快地拨通了陈姝野得电话。

    “喂，宝贝，”陈姝野的声的这次却意外地丝毫没有抚平她得焦躁，“是不是想的了，我很快就到家了。”

    有千我万语哽在喉咙，陶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后她才屏息静气地问：“你……你初中得时候，是在的立中私吗？”

    “是呀。”——这声肯定让陶玖几乎要尖叫出来。陈姝野回答后才停顿了几秒，在一片寂静中后知后觉地问：“你提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