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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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起来这个人也许是霜上仙的狂热追求者。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风明鸢太久，毕竟，他是来拜师的，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师傅的私事，他没什么知道的必要。

    “轰隆——”

    一声惊雷后，迷妖森林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很奇怪的是，自他打晕那只三尾狐狸后后，竟再也没碰到一个人或妖。

    风明鸢和一只蘑菇精打了商量，用它做了伞。

    于是你就会看到一只白色猫妖举着一把红色蘑菇伞，在森林里翻来倒去，寻找着无情荧石和玉兔窟的入口。

    在他翻到一处花丛时，捡到了一只腿上受了伤的白绒绒的小兔妖。

    真是天助他也。

    他运气施法给小兔妖治好了伤，正准备挟恩图报时，那小兔妖伤一好却扭头就跑。

    好一只忘恩负义的兔子！

    风明鸢拔腿就追上去，可那兔妖跑的飞快，根本追不上。

    跟着那兔妖兜兜转转跑了好几圈，风明鸢居然又被引回了宁巧巧昏迷的地方。

    不过那柔弱的三尾狐倒是不见踪影。

    “想让我救她？”他看着那只小兔妖。

    它连连点头。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兔妖幻化成孩童模样，稚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玉兔窟最深处的玉灵洞，进去过吗？”风明鸢开门见山，“我要玉灵花。”

    “玉灵花吗？”它瞪大了眼睛，“我不行，我品阶太低了。”

    风明鸢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它死死抱住风明鸢的大腿，“我可以让我姐帮我给你摘，我还有这个。”

    小兔妖双手捧上一块绿色无情荧石。

    一箭双雕的买卖，看起来很划算。

    “成交。”风明鸢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那块无情荧石，然后他以魂入了宁巧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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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进入宁巧巧的梦境后却发现自己所处的场景和迷妖森林毫无区别。

    风明鸢挠挠头，往前走着，迷茫地在沿路草丛扒拉着，走到一处花丛时，随意扒拉的他顿住了脚步，里面居然有一只腿上受了伤的小兔子。看起来和梦外那只一模一样，连伤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他自然没办法见死不救，运气施法给它凝结了伤口，还撕下来一片衣袖给它包扎好了腿。

    正当他准备试探着向这只兔子问些什么情报时，那小兔子却反身一扭，从他□□溜走了。

    “哎你这忘恩负义的兔子，怎么梦里也这么没有礼貌！”风明鸢有点破防。

    但是他还是追了上去。

    这家伙跑肯定是想带他去哪，他已经有经验了。

    兜兜转转跟着这只小兔子跑了好几圈，当风明鸢都快被溜得没力气了的时候，那只兔子停下了脚步。

    风明鸢也跟着顿了脚步，低下头定睛一看——

    ？

    怎么又是昏迷的宁巧巧？

    他迷惑地看着那只坏兔子，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怎么？你又想让我救她？套娃吗？要救几次啊？”

    “又？”小兔子妖听不懂，挠了挠头，“不过……哥哥，我确实是想求你救救我的恩人。”

    风明鸢就是为了这个入的梦，自然不再提什么要求，一口就应下了。

    小兔妖看起来又惊又喜，掏出一块绿色的无情荧石放在风明鸢的掌心，笑着说:“哥哥，这个是给你的报酬。我不会让你白干活的！”

    “唉。”风明鸢叹了口气，再次在梦里施展了入梦术，以魂中魂入了宁巧巧的梦中梦。

    –

    再次睁开眼，又……不怎么又是迷妖森林？！

    ？？？？？？

    风明鸢此刻满头都冒着小问号。

    他已经算是可以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处草丛，像完成固定流程的NPC，把那只受伤的兔子抱出来，施法治好它的伤。

    然后意料之中的，小兔子又跑了。

    他这次都懒得跟着它兜圈了，直接回到宁巧巧昏迷的地方守株待兔。

    那只小兔子看见风明鸢居然先它一步到达这里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风明鸢在它开口前预判了它将要说什么:“想让我救她是吧？行，可以。”

    话完全被堵死的小兔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眼前这个人是有预知能力吗？好厉害。

    或者是读心能力？那也很厉害。

    这样想着，小兔妖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晃晃写着“崇拜”两个字。

    风明鸢撇开眼，不去看它那热烈的目光，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喂，小兔妖，除了入梦，还有没有别的能打破她梦魇的办法？”

    “除了？”小兔妖挠挠头，歪歪脑袋，一脸懵地看向他，“你已经试过入梦了吗？”

    “当然了。”还不止一次。

    风明鸢这样想着，很努力控制住自己没翻白眼。

    再这样无限套娃地入梦入下去他要疯的。

    那只兔妖好像完全没有被设置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相应回答，直接怔愣在原地。

    “你……嗯……”它挠挠头，先双手捧上一颗绿色的无情荧石到风明鸢面前，试图走完它应该走的原本的情节设置，“我先把报酬给你吧。”

    风明鸢是看出来了，显然不能从它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对于无情荧石，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好。”他直接就拿走了那块无情荧石，“那我就收下了。”

    如果是中了梦瘴树的迷雾，其实很简单，入梦找到她的本体，然后阻止她在迷梦里沉沦，把她唤醒就行了。

    可是宁巧巧的情况太不同了，首先这个迷妖森林的场景绝不可能是她的梦魇或心魔一类，所有参与这场新生选拔大赛的无情道新生，无一例外，都是第一次踏足这片迷妖森林。

    其次，她的本体在迷梦里不可能会被安排人或妖来指引入梦者找到的她的本体，反而还会设下重重阻碍妨碍他找到本体。

    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水灵灵地把本体送到他的面前来。

    太奇怪了。

    除非……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梦魇，更不是宁巧巧的梦魇。

    等等——

    风明鸢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垂眸思考着——他手里的蘑菇伞何时不见的？！

    不好！是那蘑菇精给他设下了幻境！

    这是他风明鸢的幻境！

    而这幻境的境眼，无疑就在幻境中的宁巧巧身上。

    “喂，小蘑菇精，滚出来。”风明鸢叉着腰看向天空，“我哪招你惹你了，我连用你当伞我都是和你有商有量我俩说好了的。”

    地上的宁巧巧闻言突然睁开眼，褪去幻化皮，露出本来的红伞伞白杆杆蘑菇模样。

    “一点也不好玩。”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不过，风夜游，你真不认识我了？”

    “你是谁？风夜游又是谁？”风明鸢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风夜游到底是谁？

    为什么都把他误认成了这个家伙？

    那只小蘑菇精蹦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他，思索着，最后认真地给出结论：“除了你的头发换了个色，你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风夜游的样子，我不可能认错。”

    “你就是认错了。”风明鸢蹲下来敲了敲那只小蘑菇精的头，“快放我离开这个幻境！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嘴里的风夜游，我也不认识这个家伙。”

    “我不要。”小蘑菇一下消失了，只有声音还在回荡，“你自己找到出口！”

    “你——”

    风明鸢快被气死了。

    -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通过水月镜观察着他的霜烛灯，不知道为什么，心口隐隐作疼。

    又来了，这种心绞痛的感觉。

    霜烛灯瞥开眼，思绪游离到她刚接回情丝的时候。

    刚从无情道毕业的她，依照规定接回了情丝，她以为她接回情丝最先接收到的情绪应该是喜悦——顺利飞升的喜悦。

    可是完全没有。

    像有一把匕首插入心脏胡乱割绞一般，痛苦的情绪四面八方地涌来，她如溺水者，痛苦的沉溺在难过的汪洋。

    几乎是不可控地，霜烛灯的脑海里冒出风夜游的脸庞，想到他那双亮晶晶的眸抬头望着她乖乖喊“姐姐”的脸。

    心好痛。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明明如愿飞升了心却这么痛？

    她为了缓解这种心痛，一路回到山间小屋，拼命想捣毁一切的一切和风夜游有关的东西。

    其实本来不回来就可以了，眼不见为净。

    可是她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一定需要一个发泄口。

    她知道为她的飞升以命做了垫脚石的小狸妖根本不可能再像记忆里那般眨着漂亮的亮晶晶的眼睛蹦到她面前声音亮亮地喊她“姐姐”。

    所以不能得到，就只能捣毁。

    在屋内发过一遭疯的霜烛灯，在离开时看到那棵她和她的小黑猫一起植下的还没来得及开过花的桂树，更是怒从中来，一刀将还不够高大的树苗拦腰斩断。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霜烛灯居然根本没办法接受她的小黑猫的死亡。

    尸体……对，我要把尸体刨回来。

    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就没有离开我。

    尸体也行。

    她几乎疯了。

    但她想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根本没办法接受区区一块垫脚石的死亡。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