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夏苒的公寓里，全息投影将四面墙都变成了数据屏幕。系统提供的72小时倒计时悬浮在房间中央，血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65:28:17。

    "零零，调出程氏集团最近三个月所有高管的通讯记录和行程表。"夏苒咬着皮筋，将头发扎成一个紧绷的马尾，"重点排查与那七家目标公司有任何接触的人。"

    "已筛选。"系统在左侧墙面投射出一张关系网，"财务副总赵明阳有37次未记录在行程表中的外出，其中12次与目标公司之一的金鼎资本副总裁在同一地点出现。"

    夏苒放大赵副总的资料照片——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圆脸，微秃，看起来人畜无害。"就是他了。零零，能查到他们会面的具体内容吗？"

    "赵明阳使用加密通讯，破解需要直接接触他的终端设备。"系统停顿片刻，"警告：直接干预世界线核心事件风险系数高达89%。"

    "没时间瞻前顾后了。"夏苒抓起外套，"程墨今天在哪？"

    "上午十点参加董事会议，预计十二点结束。"系统弹出程氏的3D建筑模型，"赵明阳的办公室在28层西北角，距离程墨的会议室有足够安全距离。"

    夏苒从衣柜深处取出一套程氏IT部门的制服——这是她上周以系统升级为名混入程氏时顺来的。她对着镜子调整胸牌："今天我就是新来的系统维护工程师李雯。"

    程氏大厦的前台已经认识夏苒，所以她选择从地下车库的货运电梯进入。电梯上升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程墨提前结束会议，正向28层移动！"

    "什么？"夏苒手指一颤，差点按错楼层，"他不是应该——"

    "突发状况：董事会对收购计划产生分歧，程墨离场表示抗议。"

    夏苒看了眼电梯面板，现在停在22层。"改去25层，走安全楼梯。"她压低声音，仿佛这样能减少被发现的几率。

    当夏苒蹑手蹑脚地来到28层安全通道门口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走廊传来。

    "赵明阳，你最好记住是谁把你从分公司调来总部的！"程墨的声音像淬了冰。

    "程总，我只是提出合理建议。"赵副总的声音油腻圆滑，"激进收购会引发监管风险，董事会担忧不无道理..."

    "滚出去。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新的评估报告。"

    脚步声接近，夏苒急忙退到楼梯转角。赵明阳阴沉着脸推开通往电梯间的门，边走边掏出手机："情况有变，计划提前...对，就今晚...技术部门那边你搞定..."

    等赵明阳进入电梯，夏苒立刻闪身进入28层走廊。这一层几乎空无一人，大部分员工都去吃午饭了。赵明阳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名牌旁边还挂着"年度杰出管理者"的奖牌。

    "零零，扫描办公室有无监控。"

    "只有程氏标配的公共区域监控，死角在文件柜后方。"

    夏苒戴上一次性手套，轻轻推开门。赵明阳的办公室整洁得近乎刻板，每份文件都按颜色分类排列。她径直走向办公桌，尝试唤醒休眠的电脑。

    "需要员工ID和指纹验证。"系统提示。

    夏苒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明薄膜——这是上周"心灵港湾"团队建设活动时，她故意让赵明阳接触过的水杯上提取的指纹。配合系统伪造的ID，电脑屏幕闪烁两下后解锁成功。

    "检索最近访问的加密文件。"夏苒插入特制U盘，启动系统提供的破解程序。

    进度条缓慢爬升到87%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夏苒浑身一僵，听出那是程墨特有的节奏——每一步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他在往回走！"系统警报声在脑海中尖锐响起，"距离办公室还有20米！"

    夏苒猛地拔出U盘，电脑屏幕瞬间黑屏。她环顾四周，唯一藏身之处是办公桌下方的空间。她刚蜷缩进去，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程墨的定制皮鞋停在距离夏苒鼻尖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透过桌底的缝隙，她能看到程墨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沙发上——是一件折迭整齐的西装外套。

    "出来。"程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别让我说第二遍。"

    夏苒心跳几乎停止。她慢慢从桌底爬出来，迎面是程墨黑洞洞的枪口。

    "程总，我可以解释——"

    程墨扣动扳机。

    "咔嗒。"空膛的声音。

    夏苒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程墨把玩着那把训练用枪，眼神却比真枪实弹更危险："夏苒，或者我该叫你商业间谍？"

    "我不是间谍。"夏苒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我在找证据证明有人要背叛你。"

    程墨冷笑一声，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保安部，28层有入侵——"

    "赵明阳今晚要转移核心技术给金鼎资本！"夏苒冲口而出，"他已经复制了''''天穹''''项目的全部源代码！"

    程墨的手指停在拨号键上方，眼神锐利如刀："继续说。"

    "金鼎资本承诺给他副总裁职位和5%的股份。"夏苒调出U盘里的文件投影到墙上，"这是他过去三个月秘密会面的记录，还有..."她切换到另一份文件，"这是他从外部邮箱发送的技术文档截图。"

    程墨审视着投影内容，面部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夏苒知道他在评估这些证据的真实性——也在评估她的可信度。

    "为什么？"程墨突然问，"为什么冒险做这些？"

    夏苒早有准备："''''心灵港湾''''需要程氏的资源和平台。如果你被内部人背叛导致集团动荡，我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这个理由既自私又合理，完美符合商业逻辑。程墨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你最好没说谎。"他松开手，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跟我来。"

    夏苒跟着程墨乘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黑色迈巴赫的后座空间宽敞得像个小会议室，程墨打开内置电脑，快速输入几串命令。

    "赵明阳的系统权限已被冻结。"他头也不抬地说，"技术团队正在核查你提供的线索。"

    夏苒悄悄松了口气，系统提示程墨的黑化值下降了5%。但没等她高兴多久，程墨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现在，解释一下你是怎么黑进程氏内网的。"程墨合上电脑，"别说你是自学成才。"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夏苒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跳动的声音。她不能暴露系统存在，但又必须给出合理答案。

    "我...认识一些黑客圈的人。"她谨慎地选择措辞，"在准备创业时做过背景调查，意外发现赵明阳与竞争对手的联系。"

    程墨的表情告诉她，这个解释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他的手机响了。

    "说。"程墨按下接听键，开免提。

    "程总，确认了。"技术主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赵副总确实复制了''''天穹''''核心代码，还设置了定时发送程序，就在今晚八点。"

    程墨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控制住他。我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程墨转向夏苒："你的黑客朋友是谁？"

    夏苒咽了口唾沫："行业规矩，不能透露。"

    "那我换个问题。"程墨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让夏苒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不是程墨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这次他的眼神里除了怀疑，还有一丝夏苒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说是为了阻止你变成一个冷血的商业暴君呢？"夏苒半开玩笑地说，暗自希望这个接近真相的谎言能蒙混过关。

    程墨愣了一下，突然轻笑出声——这是夏苒第一次听到他真正的笑声，低沉而短促，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弦被轻轻拨动。

    "夏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他示意司机开车，"既然如此，不妨亲眼看看''''商业暴君''''是怎么处理叛徒的。"

    迈巴赫驶出地下车库，阳光透过天窗照在程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夏苒注意到他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无名指上的疤痕，像是某种自我安抚的动作。

    系统悄悄在她耳边提示："黑化值波动中...当前80%，比初始下降5%。警告：接下来三小时是关键节点，程墨的处理方式将决定黑化进程走向。"

    夏苒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心跳随着倒计时的滴答声加速。她冒险获取的证据虽然暂时阻止了赵明阳的背叛，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程墨会如何处置背叛者？法律手段，还是私刑报复？这个选择将决定他是走向救赎，还是坠入更深的黑暗。

    而她，一个意外的时空旅者，成了唯一能影响天平倾斜方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