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天冷了，别公主还没回来你就病倒了”燕儿拿着一件毯子走到顾采薇身边。

    顾采薇感受不到毯子的重量和温暖，注意力集中在手中这封信里。

    燕儿顺势坐在她对面，感叹一句：“痴女呀。”

    顾采薇傻笑，“你要不要看看？”

    燕儿拒绝了，“专门写给你的，我看什么。”

    顾采薇轻笑，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你我同为公主的宫女，写给我的自然你也能看。”

    她怕燕儿会觉得自己在职场霸凌她，故意霸占公主，孤立她，但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可惜燕儿是真的不在意，随意问了句：“公主说了些什么呀？”

    顾采薇仔细读了一遍信中内容：

    【见字如晤，一切安好，边疆景色宜人，食物我想你会喜欢。待有机会愿与你共享阔野青山。】

    “就没了？”听完的燕儿不懂顾采薇为什么看了那么久，得有一个钟头了吧？

    “没了，但是我可是一字一字认真看的，万一公主出事了想给我传递信息呢”几率不大，但顾采薇很认真。

    燕儿笑她：“你真是魔怔了。”

    顾采薇沿着边缘折好信，一边装入信封里一边说：“我们作为奴才为主子着想不应该的吗，只是谨慎些，没有坏处的。”

    燕儿撑着脸，看着烛火在眼前晃动，“薇儿，你真的想当皇后吗？”

    顾采薇手中动作一停，嘴唇微微抿了一下，说：“对，我一定要当皇后。”

    燕儿眼珠子转了转：“所以你把小算盘打在大皇子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顾采薇问。

    燕儿凑近，小声说：“很明显呀，你又不是他的宫女，但总是时不时提起他，还给他送诗看。”

    顾采薇捂嘴，惊奇问：“你怎么知道的？”

    赏诗这件事她一直做的很隐蔽，没有跟谁说过，每次也是单独行动。

    燕儿狡黠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皇子身边的牛子公公告诉我的。”

    燕儿带着警醒的意味，提高音量：“人家说你痴心妄想，想要攀高枝呢。”

    顾采薇心中没有害臊的感觉，无所谓说：“我本来就想野鸡变凤凰，人家说的没错。”

    燕儿真想撬开她的脑门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这几年你还是抱着这条心，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劝你。”

    顾采薇：“有什么好劝的，我心意已决，绝不会改变。”

    燕儿指着她，恨铁不成钢骂：“你呀你，现在的形势你看不懂吗？皇子之间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大皇子要是倒了，你也得赔上性命。以前都说你聪明，怎么现在想不明白了呢？”

    我的好姐姐，我怎么会想不明白呢，皇家水深，可我任务在身，没办法退啊。顾采薇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笑。

    过了一会儿，窗外下起小雨，顾采薇深深叹息，“所以大皇子必须是赢家，我赌的必须是对的。”

    现在都执迷不悟，燕儿实在没办法了，自暴自弃说：“管你呢，反正我年龄一到就出宫，远离这些烦心事。”

    顾采薇真心为她高兴，“燕儿姐姐，出宫后也记得替我活一活。”她怕是要困在深宫一辈子了。

    燕儿白了她一眼：“怎么，我是不会替你吃那么多长胖的食物的，你想吃自己去吃。”

    “行行行”顾采薇扯出一张宣纸铺在桌上，松了一口气说：“劳烦姐姐为我磨墨了。”

    燕儿无语但还是帮她拿出墨干起活。

    顾采薇聚精会神，她的语文水平一般，好在情意绵绵。

    【公主，已收信，我这边也一切安好，你离开小半月我又怕胖了一点，膳房来的新厨子做饭实在太好吃了，等你回来一定要尝尝，还有，我也很愿意和你一起赏大好河山，小的愿公主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半夜，顾采薇和燕儿歇下，宫中寂静，只有些外面风飘叶落的声音，连野猫也懒得不想出门。

    突然，慈宁宫外突然传来模糊声音。

    这声音是女子的，先是很细微的，很快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直接吵醒了顾采薇。

    “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吼声直冲天灵盖，顾采薇心颤了一下，随机下床，快步走到燕儿房间，正巧燕儿同时打开了方面呢。

    顾采薇问：“燕儿姐姐也听见了？”

    燕儿使劲点头，然后看了眼黑黢黢的窗外，“大半夜，怎么会有女子叫声呢？”

    顾采薇聚拢外衣，认真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燕儿扯住她的袖子，神色惊恐：“直接出去？我们两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肯定会有侍卫去的，我们不用管吧？”

    顾采薇皱眉，她必须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那燕儿姐姐你在屋里等着吧，我自己去。”

    “唉唉”燕儿看她毫不犹疑的步伐，心中既害怕又担心，纠结两秒还是跟了出去，她压低声音：“薇儿，等等我！”

    两人站在西殿大门口，平时晚上都要锁门，顾采薇觉得还是不能轻易打开门，左右看看后，指着墙说：“我们上去看。”

    燕儿看着高墙，“这怎么上去？”

    墙边有一块大石头，顾采薇踩上去，刚好和墙顶部碰头，她回头不好意思笑笑：“燕儿姐姐，可以把我抱起来吗？”

    燕儿骂骂咧咧两句，还是上去抱住了她的双腿。

    “燕儿姐姐别晃。”

    燕儿咬牙切齿，脸涨红：“你也不看看自己多胖，以后少吃点。”

    顾采薇：“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我要看看外面是什么。”

    燕儿立马噤声。

    奇怪，刚刚声音就是在她们西殿门口，跑这么快吗？顾采薇正奇怪呢，耳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低语，混乱的呼吸声。

    顿时感到视线下方冷飕飕的。

    顾采薇总觉得有什么在看她，呼吸声逐渐加重，目光左右晃动后慢慢向下面看去，一双猩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带血的布缠绕着脸部，眼下那小片区域粗布松动，里面是烂掉了肉，隐隐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啊！”那个人突然跳起来，血肉晃动，手指刮到了顾采薇的手背。

    顾采薇被吓的发不了声，只一个劲抽回手，上身不稳，直接摔了下去，连带着燕儿也倒在地上。

    燕儿摸摸屁股，疼死她了，她抬头正要开骂，却见顾采薇一副被人夺了魂魄的样子。

    “薇儿！”

    燕儿爬过去，抓着她的双手，“发生什么了？”

    顾采薇张开嘴，视线透过燕儿看向墙，没有血色的手扒着墙边，糟乱的黑色头发冒出尖尖，她能预感到下一秒那双恐怖的眼睛就要上来了，立马站起身拉着燕儿往屋里跑。

    燕儿迷迷糊糊的，抖着声音问：“到底怎么了啊？”

    回到相长歌住的屋子，顾采薇锁上门，关上窗，熄灭屋内的蜡烛，反应过来，她全身都在颤抖。

    燕儿看着情形，十分害怕，“到底怎么了啊？”

    “鬼，有鬼……”

    燕儿瞳孔放大，“刚刚那声尖叫是鬼？”

    “怎么可能，鬼不都是传说吗？”

    顾采薇坐下，慌忙给自己倒杯水喝压压惊，燕儿的话让她回到现实，仔细想想，她这是在封建架空古代剧本里，又不是在什么玄幻小说里，怎么可能有鬼。

    刚刚是被吓的没了理智，顾采薇松了一口气，会想起那双眼睛实在太过可怕。

    她拍拍胸脯，“刚刚墙角蹲着一位十分可怕的女子，脸部用布包起来，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燕儿眼神不自觉往门看，咽了咽口水说：“你看清楚了？”

    “一清二楚”顾采薇视力五点零，刚刚离这么近肯定看清了。

    燕儿：“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顾采薇：“那么长的头发，还有声音，体型都像是女子。”

    燕儿不理解：“大晚上的怎么会有女人在外面吓人呢。”

    顾采薇猜测：“我看那女子疯了。”

    “冷宫里倒是有疯掉的废妃，但是离我们这儿很远，路上不可能没人去阻止她。”

    顾采薇垂眸，她有一个更深的猜测，这女子在慈宁宫附近出现，或许原本这女子就是从慈宁宫里面出去的。加上洪悲芍的失踪指向，太后脱不了干系。

    燕儿站在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外面好像有脚步声。”

    顾采薇立马贴过去，确实有一两个人走路的声音，仔细听还有呜咽声。

    顾采薇打开门，跑出去，燕儿咬牙跟出去。

    顾采薇这次没有顾虑直接打开了大门，站在空旷的道上，顾采薇一个人也没看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燕儿抓着门，朝外面看，“怎么样，女鬼还在吗？”

    顾采薇摇头，“肯定有人带走她了。”

    燕儿：“那应该是侍卫带她走了吧，或许是那个宫女半夜突然疯了。”

    顾采薇眼神空洞，“或许吧。”

    燕儿：“走吧，回去睡觉，明天我去问问其他宫女。”

    顾采薇嗯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到了屋里。

    翌日，顾采薇起床却不见燕儿，她独自去了小花园，太后住的主殿，与西殿就隔着小花园，需要从西殿后门穿过一条小路。

    小花园并不大，假山却很多，堆砌在一起显得空间狭窄，阴暗。

    花园里种了很多玫瑰，顾采薇有见过太后身边的宫女来摘玫瑰，听说是用来泡澡。

    顾采薇摘下一朵花，艳红色让她想起太后的嘴唇，头皮发麻。

    顾采薇爬上假山，朝主殿里望，门口的侍卫一动不动，奇怪的是，一堆宫女从侧面涌出，手里抱着沾血的布，数量不少。

    走在最后的是碧珍姑姑，脸色烦躁。

    顾采薇不敢待久，跳下假山，心中谜团缠绕着她。

    回到西殿，燕儿把她喊到屋里，小声说：“刚刚我去打听，芙蓉告诉我她也听见声音了，昨晚她帮她家娘娘送东西，在回来路上就碰见了，并且还看见了白色影子，她躲在树下，直到听不见声音了才跑回去。”

    顾采薇问：“芙蓉姐姐也觉得是鬼？”

    燕儿点头，“因为没有消息说昨晚的疯女人被抓住了，可我们确实听见了有几个人的脚步声。”

    “会不会真的是鬼啊？”燕儿后怕，昨晚一直没睡好。

    顾采薇深呼吸，否决她：“肯定有人隐瞒了这件事，鬼什么的都是人装出来的，这件事疑点重重，绝对有猫腻。”

    燕儿：“可我们怎么才能知道真相呢？”

    顾采薇不想让燕儿陷入危险，所以打算一个人貂蝉是，她说：“我现在也没有头绪，先等等看吧。”

    燕儿点点头，抿唇问：“薇儿，今晚能和我一起睡吗？我害怕。”

    顾采薇笑出声，“燕儿姐姐还怕这个，又不是鬼。”

    燕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万一这玩意儿要来报复咱们呢。”

    “为什么要报复我们？”顾采薇问。

    “因为我们看见了她的真面目呀，啊，不是我们，是你。”

    顾采薇：………

    燕儿挑眉：“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睡一起，我保护你。”

    顾采薇呵呵笑：“不用。”

    燕儿也不强求：“那我去找芙蓉。”

    那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西殿了，顾采薇愣了一下，罢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呗，她还不信真的有鬼。

    晚上，顾采薇等在宫门口，她就这么等着，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准备了菜刀、绳子、洋葱、大蒜、盐……

    咳咳，虽然不信，但准备工作得做好。

    盐能防鬼还是她在电视剧里学到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昨晚女人，顾采薇打了哈欠，正准备回去，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顾采薇听声辨位，使劲跑，路上还有不少宫女太监也出来了。

    一所废弃的宫殿外，一个宫女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有鬼。

    顾采薇想去问，但周围站了太多人，晃眼她看见了碧珍姑姑，碧珍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在哄乱中，她从后面悄无声息离开，好像她是有什么任务在身，现在做完了就走了。

    现在，太后的嫌疑更重了，顾采薇看着他的宫女被搀扶着离开，她忽然想起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她现在应该在意的是怎么辅佐大皇子成为皇帝才对。